黄健

2013-10-17

昨天和同学聊天，我说这个世道竞争如此残酷，为什么很多人总是愿意过着那样傻傻的日子，抱着一丁点不切实际的想法，幻想着这就是全世界。这样能过下去么？同学说，这很简单，猪也有猪的幸福嘛！

我很少想过这样的问题，我一直认同的是古希腊哲人说的“未经检查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”。到今天，我才发现，其实幸福的生活，可以是没有经过反思和检查的。这样也许很单纯，甚至在复杂的社会中看起来很傻。可是这简单却正好又可以应对那些复杂的事情，虽然可能更像是以一种逃避的方式来应对。

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，她想下辈子投胎做一头猪，我很诧异为什么呢？她说，那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，有吃有喝有人照顾。我说，可是等待你的是被宰啊？她说，宰就宰吧，吃饱喝足长的肥肥壮壮，又有何遗憾呢！这也许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理想，简单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。一头天真无邪的猪，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可以开心地饱食一顿。

但作为人，总不免会思考，最重要的是反思。上帝给予人反思的能力，带给人的更多的是心灵的痛苦。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所信仰的东西，重新思考他们，检视自己的生活，常常带来的是信念的结构。而在找到新的信仰之前，这将是极其痛苦的过程体验。一般来讲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过程，倒不如选择做一个萌妹纸，傻傻分不清，生活在当下，也能开心每一天。不过我觉得，她需要一个好男人，或者有个牛逼的爹，不然这幸福不会太长久。

我敢说，持这种幸福观的人，大部分都不会说自己是在追求猪一样的幸福。我说猪，全然没有贬义。在人的观念中，猪怎么会懂得幸福呢？而只有人才知道什么是幸福。譬如在央视的眼中，只有他们懂得什么是幸福。幸福是一种体验，是一种生活方式，猪是不会认为它有生活方式的吧，它遵循的是本能的需求。

可人的悲剧也就在于此，本来有思考的能力，但是一旦思考之后，明白了自己的处境，却没有办法逃出去，那就很痛苦了。做了人的人，是不大可能再去做猪的。但做了人的人，却可以把自己当猪，去追求猪一般的幸福。不过这也可惜了上帝的造物，给了人一个聪慧的大脑和无限的潜能，人却不愿意去开发去运用。

但话说回来，要是做到了奥威尔笔下的那头猪拿破仑的境界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。不过到那个份上的猪，在其他动物看来，它们已经分不清它究竟是猪还是人了。

人终究还是人，猪的幸福不属于人。猪可以有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幸福，但它却是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的，它的命运在主人手里。而我们之所以为人，就因为我们有决定自己命运的可能，为什么不去掌握这个机会而甘愿放弃，让别人来掌握我们的命运呢？也许这本身很困难，所谓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。但我们至少可以从反思做起，那就是首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？明白自己的位置，明白自己的生活。

所以我提倡的，还是反思自己，反思生活。这是追求真正属于人的幸福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