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健

2014-10-16

从北京回到武汉的第一天晚上，我就去吃了久违的酸菜鱼。

穿过拥挤的鲁磨路，我独步走上一家小馆长青藤，点上一锅酸菜鱼和一盘清炒油麦菜。这就是我的最爱。

服务员怯怯地问我，先生，您就一个人吗？是的，就我一个。环顾四周，要么是好友聚会，觥筹交错，要么是情侣对坐，眉来眼去，在这在形形色色的食客中，想来我也确实是特立独行吧！

等待上菜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回忆的过程。回忆我曾经在不同的地方吃过的不同的酸菜鱼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，却各个各的味道。尤其记得在青岛路上的野人谷，那里的酸菜鱼，肉厚，汤浓，油多，酸菜爽脆，红艳艳的干辣椒被热油烫得光亮，在那里我对这个叫酸菜鱼的菜第一次有了独特记忆，我才发现，原来酸菜鱼可以这么好吃，这么好看！后来我十分喜欢这道家常菜，虽然制作起来并不艰难，但是我觉得最难的就是那种酸爽的感觉，我自己总是做不出来。

最好是有温柔的音乐，不需要多么好的环绕音效果，只要是放上几首八九十年代的老歌就可以，那种沉淀了时间的沧桑感自然就出来了。餐厅不能太吵，太吵音乐的感觉就没有了，也不能太安静，太安静不适合大口吃菜，影响吃饭的乐趣。好吧，我确实挺挑的。

以我的经验，酸菜鱼是不能上来就吃的，很多人提倡这样的吃法，以为这样可以吃到最鲜嫩的鱼肉。厨师在做酸菜鱼的时候，整个过程都会非常的快，报纸上说最快的只要120秒，但正因为如此，整个鱼肉并没有和酸菜、配料的味道融合在一起。所以，不如静静地听上几首老歌，看着锅底的小火轻微跳动，待这期待美味的激动心情逐渐平复之后，锅里也开始泛动着浓郁的香气，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了。

酸菜经过炖煮，鲜嫩的鱼肉也开始渗入酸菜的味道，那些被热油淋过的红辣椒，开始在高汤中逐渐软化，整个锅里都有种酸辣的气息了，是一种醇厚的感觉，只有在慢慢煨炖之中，酸菜鱼的才真正的好吃起来。

经过长期泡制的酸菜，融入了时间的味道；热油浇过的干辣椒，有种刺激的香辣，在酸菜辣椒和其他配料组成的这锅汤中炖煮过的鱼肉，老了些，也更入味了。吃到嘴里，酸爽脆辣，下到胃里，暖暖的，浑身也开始微热起来，脑子里那些残留的纷扰的杂念，骤然间消失无踪，只有一种欢快温暖的感觉，开始涌上心头，占据着这享用食物的这短暂也美妙时刻。一道普通的菜，搭着平静的心情，才能吃出厚重的感觉。想来，这才是日常生活的美妙之处。

着急的人吃不出这种感觉，酸菜鱼的美味，只属于那些慢慢品尝的人，就像我们生活中那众多细节中蕴藏的美妙惊喜和温润的情感，没有细细的品味都无法真正的体会到。也只有在静静的时光中，这酸菜鱼，它才真正的有了时间的味道，也才真正的好吃起来。

就这样，伴着老歌，在热气氤氲中，吃到微醺，神经彻底放松下来，没有什么可以想的，也没有什么可以不想的，斜窝沙发上，哪管窗外那纷扰的世界和流离的人世，大概这样就是最好的日子了。我想，一锅酸菜鱼，也就足以温暖岁月。